飲食‧愛

◎心荷

滄浪第廿五期 綠靜軒 2009-01-13

女為悅己者容,女性對愛情的看法可以從她們的飲食模式中窺探出來,不同階段不同經歷喜歡不同的飲食方式。想當然矣,色、香、味俱全的不分年齡性別都喜愛,但縱使日、法、意、韓、泰、越、京、滬、上海不同的菜式任君選擇,也不是每道菜餚都合脾胃。愛情如飲食,有些在廚師推介、餐牌的圖片上看對了眼的,端上來才知一切全是假像,不過是言過其實而已;有些眼見鄰桌吃得津津有味,不禁食指大動,唾涎欲滴,抱著人有我有的心態,自己也想分一杯羹,最後才發現原來每個人的口味都不盡相同,正是甲之熊掌,乙之玭霜。屆時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有些則是誤信飲食雜誌、飲食專欄、飲食特輯的吹噓,還自覺是識飲識食之人,呼朋喚友的熱鬧光顧,殊不知被傳媒利用了也懵然不知,須知傳播媒介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商業決定,互惠互利的關係屢見不鮮,盲目誤信只會成為別人一只棋子罷了。

每個年齡層對飲食的要求都不同。青春少艾的,正值雙十年華,大多勇者無懼及求知慾旺盛,她們凡事好奇,凡事想嘗試,加上有太多浪費光陰的條件,即使花大量時間吃一頓飯亦在所不計。她們在意的是餐店座位是否寬敞,價錢夠不夠大眾化,讓她們可以與三五知己製造話題高談闊論。而且她們喜以外表作為飲食的標準,只要賣相花巧、別緻、吸引便可。至於質素、值得與否和後果並不在她們考慮的範圍內,故大多嗜吃自助餐、燒烤、鐵板燒、火鍋等,貪其款式多樣化,層出不窮,能給她們眼花撩亂的感覺,滿足她們愛新鮮愛熱鬧愛被包圍的個性。再者,仗著年輕,有良好的消化系統,她們會不理勸告,肆無忌憚且瘋狂的吸收沒營養的零食、油膩不堪的街頭小食。即使吃壞了,便戲謔可助她們清洗腸胃,有排毒瘦身之用。在康復過程中亦不足以令她們檢討和反省,轉眼便又重蹈以往的覆轍,因為她們有的是「本錢」。

初出茅廬的,難抵工作帶來的辛勞、沉悶和壓力,變成了「淑女遠庖廚」,厭倦親自下廚,不願放工後還要四周張羅餸菜,因事前不僅要費煞思量思考菜式和配料,事後還要負責執拾與清洗工作。她們渴求的只是一頓假手於人、隨心所欲,甚至不需負責任的飯,所以特別鍾情於吃有規律,有模式的快餐、漢堡包加薯條、可放進微波爐加熱的食品等。另外在工作的薰陶下,講求效率,分秒必爭已成為上班一族的座右銘,故此「速食快餐」應運而生。為節省時間,甚至選擇在有情調的餐廳內舉行「速配」的四人、六人晚宴也其門如市,當中的座上客不乏一些希望每天在有限時光內過得精采刺激,以求不枉費美好人生的辦公室人士。

日子久了,賺錢來儲蓄投資的機會多了,隨之而來的卻是無限的空虛與孤清。開始想善待自己,對吃的質素要求又高一點,不想再虧待自己,要享受人生。於是便頻頻光顧高級餐廳吃扒餐,直覺用刀叉、喝紅酒香檳比用碗筷更高貴,更能顯出身份地位。甚至迷上參加雞尾酒會,因可穿著優雅的晚裝,配戴著不菲飾物如花蝴蝶般自由穿梭在人群中,享受著同性投來艷羨的目光,異性讚賞的眼波。但無奈的是,在一片「瘦即是美」席捲全城的效應下,這一身美好身段是依靠瘦身茶、排毒素、維他命和豐胸藥換來的。如有副作用像頭暈、心跳、氣喘時,不知就裡的她們便會服會止暈丸,吃多幾顆特效藥來「對症下藥」,本末倒置的用健康來換取表面的健美。

但厭倦的心態慢慢浮現,覺得衣香鬚影,歌舞昇平的宴會亦不及一頓有醉人的氣氛,加上用悅耳悠揚的琴音伴奏的燭光晚餐來得醉人,令人嚮往。剎那間,望著鏡中束意營造骨瘦嶙峋的自己,後悔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禁反問自己年幼時為何不懂珍惜,輕易捨棄,夜夜笙歌不知節制,弄得自己養成偏食的習慣,甚至營養不良,現在吃甚麼養生保健的食品也補不回來了。但當想好好調理身體時,不知怎的,兒時好友、同窗的請帖突然如雪花芬飛般飄來,出席婚宴吃「乳豬全席」、甜品「百蓮好合」這些高脂肪和高卡路里的機會忽然增多,這刻即使想吃得清淡一點也不能了。時光飛逝,漸漸地連去滿月酒的場合相對地也多了,吃紅雞蛋和薑醋的頻率高得連膽固醇亦驟升不少。反觀自己還停留在與週末情人吃些令他目不暇給的盤菜、迴轉壽司之際,心裏不禁慌了,不期然盤算著何不降低要求,乾脆設個鴻門宴,令自己當上婚宴的女主角,可是一想到可能要與伴侶唇槍舌劍,短兵交接一番及要冒被拒絕的危險時,剛成形的念頭便迅即打消了,那刻即使有珍饈百味亦難以下嚥了。

到人生閱歷,眼界都擴闊了時,職業女性的口味開始想反樸歸真,歸於平淡,渴望找個喜歡吃齋菜素食的「長期飯票」。即使每天要她們洗盡年華,犧牲多個小時熬老火湯,花心思看烹飪書以求弄幾道炙手家常小菜,甚至每天只吃青菜白飯也甘之如飴。對於已找到歸宿的,除了開始服用「太太口服液」和「白鳳丸」外,賢淑的她們也會擔心不知是否天性使然,伴侶頗喜歡吃外賣、速遞、酒樓「一盅兩件」等食品,說是貪其方便快捷,無後顧之憂。彷彿從沒想過新鮮、營養、衛生、健康等問題般。賢妻頓時驚惶失措起來,又依稀記起曾聽長輩訓言說如果連丈夫的胃也管不住,更遑論他的心了。不禁連番反問自己難道有自我增值的需要嗎?報讀烹飪班進修可行嗎?但作為妻子的未免多慮了,試問果腹又怎會棄即叫即煮,熱騰騰用誠意煮出來的佳餚不顧,只顧吃些用不環保的膠盒盛載著的食品呢?深知如果運送時食物已變壞,這簡直是「病從口入」,病了也與人無尤。聰明的丈夫們大抵都知道這道理,不會自尋死路的。

經過時間的磨練和洗禮,伴侶已培養成吃「住家飯」的好習慣,甚至比以前更著重食物的質素及關注養生之道。而以丈夫馬首是瞻的主婦們目前要煩心的反而是他們不肯再外出晚膳,不願再破費吃些沒營養,加了大量添加劑、調味料烹調之成的食物。寧願留在家裡吃些便宜但營養價值甚高的餸菜,例如豆腐、蕃茄、青菜、馬鈴薯等,雖則他們難登大雅之堂,但勝在可塑性高,變化多端,簡單易配搭,不同的烹調方法可帶來不同的飲食驚喜。樂於吃得簡樸平淡,喜早上與丈夫品茗的太太們,早已對家人飲食的喜好瞭如指掌,即使一天弄三餐對她們來說已不再是苦事。更令她們頭痛的,反而是記著雙方生日日期、拍拖紀念日、結婚週年紀念日……然後破例為這些特別日子安排豐盛的晚宴來慶祝。

古語有云:「民以食為天」,要食得開心又健康,做個秀色可餐的可人兒,箇中哲學是深入了解食物的特性、構造和成份,不要人云亦云,道聽途說,應清楚知道不是每種食物都適合自己的體質。例如熱底的,便不適宜吃燥熱的東西;患了傷風感冒的,炸的食物便要少食為妙;痰多咳嗽的,橙便不好再進食了。對不同的食物亦應有不用的煮食技巧,如蕃茄要去皮,應將它們浸在一窩熱水內,在很短時間內,黏附著的蕃茄皮便可用手慢慢撕開,去合桃和栗子皮的方法亦如是。即使是兩種特性皆好的食品,亦可能是對沖的,不能同時間進食。例如人蔘便不能與蘿蔔在同時間內進食,因為蘿蔔會解去人蔘滋補的功效。選擇正確的,不僅可以令人容光煥發,如沐春風,還可以收養生之效。否則胡亂進食,稍一不慎輕則腸胃不適、嘔吐大作。重則食物中毒,性命堪虞。深入了解各樣食物內在和外在的特性,然後小心挑選適合自己的,僅記寧缺勿濫,再配合均衡的飲食和適當的運動,這便是保持身體健康,延年益壽的不二法門。最後,不可不提的是切記留意各類食物的食用日期,過了有效期的,不合用的請不要心軟,決絕點放棄吧,須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拖拉絕非好事來的呢。